第四零三章 另一段开始

　　马朵朵跑到栏杆旁，就要跳下去，被柳贤死死抱住。

　　风承终于出手，抓住了野常。

　　两人隐约听到落水声。马朵朵尖叫一声，双手伸直去够栏杆，挣扎着要甩开柳贤。

　　柳贤一用力，把她拉回来，抱着她坐在地上，一手盖在她的头上，大声叫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马朵朵脚瞪着船沿，大声哭叫着，和野常狂笑的声音混在一起。

　　风承扭着野常的手臂，把他按在地上，坐在他的身上。“你们不赶紧念咒文，他又要跑了。”

　　柳贤念咒文的时候，野常一直在笑，尖利地叫着：“我回去之后，我的孩子们会陪你们好好玩玩的……”

　　野常疯狂地嚎叫戛然而止，吐出一口鲜血，脸贴着地，不省人事。

　　马朵朵抱着柳贤的手臂，不再哭叫，嘴微张，大眼睛瞪得有些鼓出，眼珠定定地，动也不动。

　　风承从野常身上下来，坐在一边喘气。

　　袁克缓步走了过来，语调平稳地说道：“马爷，柳爷，雅恩回来了。”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雅恩站在船侧栏杆上，身形比夜色更深，只看到一个修长的黑影。水顺着栏杆滴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马朵朵嘴动了动，地叫了一声，“雅恩……”

　　雅恩的身形动了动，出现在野常留下的皮囊边上。

　　风承坐在一旁，拿出风袋想收了她，想起现在是在船上，又把风袋收了起来。

　　雅恩手成爪状，像钢针一样插进野常的背上，“扑哧”一声。抽出来的时候，野常的皮囊被她带起一点，又躺回地上。

　　雅恩的指尖滴着血，身影定住了，突然仰头哀嚎一声，哀怨又失望。

　　柳贤想把马朵朵拉起来，一下没拉动。雅恩出现在他面前，一挥手打开了他。

　　马朵朵腿蜷曲着，坐着没动，雅恩的脸突然靠了上来，马朵朵已经可以看清她的双眼，漆黑无光。

　　雅恩的手扬起来，指尖还沾着野常的血，滴滴落下。

　　“对不起……”马朵朵说着，闭上了眼睛。

　　雅恩手往前伸，却落了空。

　　马朵朵的身子突然向后仰去，回头看到柳贤正抓着她的衣领往后拖。

　　柳贤把马朵朵抓到身后，手握铁刃划向雅恩，控制住了她。

　　袁克走上前来，对柳贤欠了欠身。“多谢柳爷。剩下的请交给小的。”

　　柳贤把马朵朵扶正，拖着她靠在边上，自己坐在她旁边，顺着马朵朵的目光，看着袁克和雅恩交谈。

　　过了很久，雅恩似乎点了点头，袁克把手摊开，她化为一团光，飞到袁克的手上，钻进了那半边小葫芦里。

　　袁克把小葫芦收起来，走了过来，还是那副镇定如若的表情。“请三位爷回房间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小的处理。”

　　马朵朵轻声问：“雅恩……”

　　“是，”袁克说，“雅恩同意随小的去地府。”

　　他想了想，又说：“马爷，您不必难过。雅恩的命运，生死簿上记好了的。”

　　马朵朵定定地看着他，柳贤扶着她回房间了。

　　风承也跟着他们。

　　柳贤想把他挡在门外，风承一个闪身钻进了房间。

　　“你的房间在隔壁。”柳贤冷声说。

　　风承瘫在躺椅上。“那对鬼夫妻新婚燕尔，我才不和他们住一起呢。”

　　马朵朵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表情茫然，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床，盖上被子，蜷缩在被子下面，闭上了眼睛。

　　柳贤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缓解一下胸口揪着的痛。把椅子搬到马朵朵床边，坐了下来。

　　柳贤听到了沉闷的汽笛声，没感觉到船已经调转了方向。

　　第二天上午，船就已经回到了码头。

　　马朵朵像寻常一样利落地收拾东西，只是不说话。

　　柳贤不知该说什么，风承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袁克脸上带着喜色，一下船就和他们告别了。他见马朵朵哀痛的样子，有些困惑不解。

　　他说：“马爷，等您回地府了，请赏脸到小的家里来做客。小的和雅恩，恭迎大驾。”

　　柳贤盯着袁克，皱了皱眉。

　　隔了半晌，马朵朵突然说：“我才不回地府！”

　　袁克愣了愣，又笑了笑，提着拐杖走开了。那笑和听到他们要去救雅恩的笑一样。

　　马朵朵呆呆地站着，看着袁克的背影，急促地呼吸，手握着拳头，又大喊了一声，“我不回去！”

　　柳贤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走吧，回家。”

　　柳贤不许风承再住青柳居。风承干脆在闲时的院子里支了个帐篷，赶也赶不走，只能随他。

　　雅恩和野常在船上遇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各路大小媒体，极尽猜测之事，和真相边都不沾。

　　两人的各种消息传得铺天盖地。

　　柳贤居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则揭秘和野常有关系的女人的报道，再根据各种花边新闻，和风承从特命队查回来的消息，弄了个名单出来，全都是怀的孩子可能被野常的小魔附身的女人。

　　柳贤本来想叫马朵朵与自己同去处理，试了几次没有说出口。

　　马朵朵没再提雅恩的事情，像往常一样生活。

　　只是有一天，她在院中浇水，看着水珠落在那些花花草草上，又从叶子上滴下来，突然大哭起来，手里还握着喷头。

　　紫菀和田可嘉听到哭声，惊了惊，连忙跑过去，把她带回了店里，安慰她。

　　马朵朵断断续续地说着：“凭什么……为什么……”

　　柳贤反倒松了一口气。

　　马朵朵哭过之后，就研究起柳贤写的名单来。

　　风承回来，发现自己的帐篷又被水淹了，把睡袋拖出来，搭在秋千上晒，不时哀怨地看着店里的人。

　　马朵朵却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给他，拖着他出去抓小魔头。等晚上回来，他的睡袋原样搭在那里没人收，又被露水打湿了。

　　三人忙活了一段时间，把能查出来的小魔都驱走了，但是他们也知道还有漏网之鱼。

　　风承摊了摊手。“尽人事，听……”看到两人不善的眼神，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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