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电玩城规则怪谈（9） 再这样下去，他……
这场赛车虽然多数人全靠抱大腿,但游戏结束之后大家觉得收益率不低，立刻邢捕头和秀才都立刻表示要再玩一把。
不过郭芙蓉说饿了，叶汐原本没觉得饿,被她这么一说也饿了。其他人想想进入副本的时间,也都同意先去吃饭,一行人就往快餐厅走。
走进店门,离柜台还有几步的时候，一个粉[se]的庞大身影突然冲出后厨,吓得大家尖叫着躲避。
几个厨师很快追出来,很是拼命地直接扑过去把那个身影按住,奋力捆起来。
——大家定睛,继而看出跑出来的居然是一头猪。
这头猪长得膘肥体壮，看起来得有几百斤,挣扎起来很难按住。好在厨师们人多势众，而且对这些牲畜很有经验，三下五除二就捆好了,用木棍抬着送回后厨。
“……很抱歉,让各位受惊了。”店员看着几人惊魂不定的神[se]，颔首表达歉意,“为表歉意，这顿饭给大家六折优惠，这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折扣。”
“好……谢谢。”叶汐又望了后厨两眼,慢慢回过神才转回头，舒了[kou]气，看向菜单。
叉烧饭、炙烤猪[rou]饭、软炸猪排饭。
红烧猪软骨拉面、大排面。
红油耳丝、回锅[rou]、鱼香[rou]丝、四喜丸子……
没等她开[kou]，莫小贝就凑过来，小声道：“大佬,你看这些菜怎么全是猪[rou]的……”
“是呢这位女士！”店员很坦然的接[kou]，“本店的菜品都是使用特产猪[rou]制作，味道十分鲜美！”
第六感让叶汐觉得不对劲，但又不足以直接说清到底哪里不对劲。她踟蹰了一下，询问店员：“那我们现在点餐……是用刚才那头猪做吗？”
店员失笑：“那恐怕是来不及了。况且后厨现在还有现成的猪[rou]，那头猪大概要过几天才能杀了。”
“这样啊。”叶汐点点头，第六感带来的那一点猜测已然消散，她的目光落回菜单上，“我要一份红烧猪软骨拉面，谢谢。”
“好的女士，一共35，六折之后收您21。”
“好。”叶汐点出21个代币付给他，然后站到旁边的取餐区去等，队友们已经自行排好了长队，秩序很好地陆续点餐。
快餐厅出餐迅速，大家很快就端着各自的餐品坐到座位上吃了起来。
几个小时的[jing]神紧绷加脑力消耗，让大家一见到美食就立刻觉得饿了，吃得狼吞虎咽。
这样的进食速度让饥饿感很快得到了缓解，在饥饿感淡去后，大家就慢慢有心情好好品尝美食了。
……这家店厨师的手艺很好，猪[rou]也确实很鲜美，劲道弹牙的[kou]感混合恰到好处的调味料，让碗里原本平平无奇的米饭面条变成了人间至味。
就在他们陆陆续续都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走进来。他先在门[kou]张望了一下，突然脸[se]一变，急切地走向柜台：“我朋友呢？！”
顾客们纷纷被这句质问吸引目光，转头看他。
叶汐眼见，立刻认出这是他们最初在电玩城门[kou]见过的人。当时他们是三人组，拒绝了叶汐的组队邀请之后就想杀别的玩家抢币，当时其中一个人就被系统判定“谋财害命”，遭反噬而亡。
这件事让叶汐提高了警惕，一语不发地盯着男人。
店员失措道：“这位先生，您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我朋友呢！”瘦高个子一把揪住店员的衣领，“他明明进来吃饭了！人呢！”说完勉强耐着[xing]子，比划着描述了一下，“大概这么高，这么胖。”
“这、这个……”店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赔笑，“可能，可能已经走了？您去别的地方找找？”
或许是因为瘦高个子比划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叶汐突然联想到刚才从后厨冲出来的那头猪。
刚才第六感带来的猜测，在这一瞬突然清晰了。
她盯着面前的空碗深深地吸了[kou]气，抑制住那种油然而生的恶心，起身走向瘦高个子。
肖冷眉心一跳，睇了他一眼，起身跟过去。
“您好。”叶汐走到瘦高个子身边，肖冷停在她身侧，时刻警惕意外。
“什么事！”瘦高个子暴躁地扭过头，接着认出叶汐是刚进入副本时见过的人，神[se]一滞，“什么事？”
叶汐低着眼皮：“借一步说话？”
瘦高个子拧眉：“没空！我这有……”
“如果我知道您朋友的去处呢？”叶汐道。
瘦高个子僵了僵，松开店员，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当着NPC的面，叶汐没有急于探问，转身走回自己先前坐的那张餐桌，瘦高个子跟过去，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到她旁边。
叶汐打量他，开门见山：“你们是不是来就过餐？花了不止50代币？”
“不不不……当然没有！”瘦高个子矢[kou]否认，“我们都知道单次消费50的限制，所以每次都低于50，但……”他顿了顿，“来了好几次。”
“‘我们’？”叶汐咬住这两个字，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包括你？”
“对……”瘦高个子点头，“我……来吃过两回，发现就算吃得很饱，再点餐也还是会觉得饿，感觉不对劲就不来了。但我那个朋友坚信这样可以迅速把代币花到下限然后离场，就一次次进来消费。”
叶汐：“他进来了多少次？”
瘦高个子说：“得有七八次……”
叶汐又问：“你那两次一共花了多少钱？”
瘦高个子道：“加起来……八十多吧。”
叶汐屏息，和“邢捕头”相视一望。
再他们四个最初加入队伍的时候，邢捕头为表诚意给他们提供了线索，就是关于快餐厅消费的那一条。
当时邢捕头说，“单次50代币”是假的，至于真规则是什么，他们合理推断是“单[ri]50代币”。
现在看来真规则这部分他们猜错了，限制并不是“单[ri]50代币”，否则瘦高个子应该也遇险了。
不过真规则到底是什么就不好说了——或许有限额，但不是50。也或许限额、次数都不重要，“祂”就是在用味道和消费需求有意诱惑玩家一次次进来吃，如果玩家被心里的侥幸驱使，最终就会遇难。但如果在最后一刻前遏制[yu]望、悬崖勒马，就能脱离险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副本看上去就更像赌场了。
叶汐暗暗揣摩这背后的意味，薄唇抿了抿。
瘦高个子慢慢失去耐心：“你不是说知道我朋友在哪儿吗？人呢？”
肖冷启唇：“我们不太确定，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变成后厨的猪了。”
话音落定，除了瘦高个子一脸震惊之外，旁边的八名队友也齐齐扭过头，目瞪[kou]呆地看着他们。
“你……”吕秀才一阵干呕，好歹忍住了，表情难看之至，“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刚才吃的是……”
“我劝你别想太多。”肖冷平静地回头，“出于职业特质，我对各种[rou]类的质感都很[shu]悉，刚才我们吃的就是猪[rou]。”
“……”大家的脸[se]勉强缓和。
叶汐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他。
“出于职业特质”，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厨子。可实际上，他是个刑警，厨艺不错是真的，但敢说这种话应该主要是因为他真的见过不少人[rou]。
“靠。”邱小东有些崩溃地抱住头，“无语啊……你说这玩意儿是人[rou]吧，它确实是猪[rou]……包括后厨那个，也的确是头猪。”
“但你要说它就是猪[rou]吧……”他想到这儿也干呕了一声。
说它是猪[rou]吧——大家都知道它其实是人变的。
瘦高个子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怔在那儿，木了半天，喉咙里发出一声[chou]噎。
刚开始因为“谋财害命”死去的那个玩家只是他们的朋友，但他们两个是表兄弟。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撒[niao]浇过蚂蚁窝，一起逃课去过网吧，后来又一起搭伙做生意。
虽然不是一个姓，但他们比亲兄弟还亲。
现在听说对方遇难，瘦高个子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一下被[chou]空，顿时六神无主。
“啊——”他伏到桌上，放声大哭。
“哎……你别哭！”叶汐慌忙劝他，简明扼要地说明利害，“规则说了要‘远离悲伤’，你这么哭不行！”
总规则第10条：希望您在电玩城内的每一分钟都远离悲伤，光辉电玩城竭诚祝愿您生活愉快。
瘦高个子想到了这条规则，可心中的悲痛根本克制不住。
在最初的哭声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平静没有维持太久，在他哭到1分钟的时候，店员走出柜台，来到他身边问：“先生，您好像很悲伤呢？我们希望顾客们的每一分钟都远离悲伤，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办。”
瘦高个子倏然起身，挥拳打向店员！
店员轻巧地接连闪避了他三记拳头，肖冷眼看局势不好，正要启动道具上前迎战，瘦高个子突然发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店员好整以暇地站稳脚步，以一副很礼貌的样子看着他。 瘦高个子变得很慌乱，顾不上再找店员寻仇，转身想向其他顾客寻求帮助。
……大家因而看到他的嘴角以一种很夸张的幅度上扬，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扯拽到裂开，一直裂到耳根。
“哈哈……哈哈哈哈！”他还在大笑，鲜血从裂[kou]流出来，染红他的整个嘴巴，让他的样子看上去像一个妆容夸张的小丑。
他笑到流出眼泪，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狂笑背后的痛苦和惊恐。
“哈哈哈哈……”他冲向人群，顾客们忙不迭地起身闪避，他笑到[jing]神有点错乱，直勾勾地冲出了快餐厅大门。
店员的双手背在身后，很愉快地舒气：“这样就让顾客又快乐起来了呢！”
这句话让整个氛围变得更惊悚了，连叶汐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种惊悚倒是有效冲淡了刚才的反胃，大家一时都顾不上什么食材问题了。
等大家走出快餐厅，疯笑的瘦高个子已经不见踪影，可想而知是被店员处理掉了。
“……靠。”邱小东一屁股坐到外面等位区的椅子上，“吃个饭还这么多‘惊喜’，怪谈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真是……”莫小贝也垂头丧气地坐下去，“这饭吃的，比刚才那场赛车还吓人！”
“的确。”叶汐睇了眼肖冷，不慌不忙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肖冷会意，同样落座，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坐下来。
叶汐将两个巨大的娃娃放在脚边，径自靠在椅背上，抱臂直视前方：“我想再去试两把那个赛车？”
肖冷笑笑：“想找彩蛋？”
“嗯。”叶汐皱着眉，“但没什么思路。”
肖冷摊手：“先总结一下现有线索。”
“……都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线索。”叶汐撇嘴，掰着指头数起来，“一开始出现了Hellokitty，后来出现过[chun]丽，这是两个经典[ri]系形象。然后还有《闪灵》，是史蒂芬·金的经典作品。”
“此外还出现过霸王龙，而且还是带剧情的——那个剧情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应该是《侏罗纪公园1》的情节，是园区停电后霸王龙跑了出来，创始人的孙女拿应急探照灯照了一下，吸引了原本已打算离开的霸王龙。”
“还有个成群结队的小绿恐龙，那个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侏罗纪公园2》一开头出现的。”
“然后还有《大白鲨》，以及……”她顿了顿，眉心陷得更深，“中间那个壁画，应该也出自什么IP吧？埃及的……可能是《木乃伊》系列？”
“不是。”谢江坐在她对面，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相[cha]，“那是《夺宝奇兵4》，08年的一部片子。我刚开始也没想起来，后来想到隧道入[kou]处的水晶骷髅才反应过来。”
“在《夺宝奇兵4》里面，他们找到一个后脑勺凸起很厉害的水晶骷髅头，其实是外星人的遗骨。电影里也出现过类似的壁画，是那些外星人在几千年前降临地球和人类产生[jiao]集的时候，被记录了下来。”
“《夺宝奇兵4》？”叶汐微微凝神。
她没看过这部片子，但觉得有点耳[shu]，沉吟半晌，问：“导演是谁？”
“……”谢江懵了，“你看电影还记导演吗？！”
“记啊。”叶汐坦然点头。
她是新闻系的学生。虽然新闻系不算艺术系，但她所在的大学不仅新闻系很强，表演系也很厉害，连带着其他学科的学生都多少沾染了艺术氛围。
所以对叶汐来说，什么表演、弹钢琴之类的她不会，可要跟她聊电影，她确实能说出不少东西。
谢江哑了哑：“那……那你说几个外国导演名字，我看看哪个耳[shu]？”
叶汐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地问他：“是不是斯皮尔伯格？”
“……？”谢江一愣一愣的，“好像真是？”
这是怎么一猜一个准的啊？
不等他发问，叶汐霍然起身，大步走向卡丁车区域。
队友们茫然地跟着，听到她兴奋地说：“我知道卡丁车的彩蛋是什么了！”
谢江：“啊？”
叶汐快语如珠：“《侏罗纪公园》1、2，《大白鲨》、《夺宝奇兵4》都是斯皮尔伯格的作品，除此之外还有一部高分作品也出自斯皮尔伯格之手，而且里面出现过Hellokitty、《闪灵》和[chun]丽！”
谢江努力跟上进度：“什么？”
叶汐：“《头号玩家》！”
谢江：“哦……那彩蛋是？”
肖冷眼前豁然开朗，看着叶汐蹦蹦跳跳的背影道：“游戏规则第4条说‘赛车过程中不论任何突发状况，都严禁逆行、倒车’，其中严禁逆行是真的，严禁倒车是假的，所以这个彩蛋是，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就要倒车。”
“啊？？？”谢江茫然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为啥啊？？？”
他怎么觉得这个推理没什么逻辑？？？
肖冷眼含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赛车开局倒车，是《头号玩家》主角找到的第一个彩蛋。”
叶汐欢笑着回身：“所以最后一条规则说‘关于那个彩蛋……它很[jing]彩，我真的希望您看过’！祂指的不是彩蛋本身[jing]彩，而是《头号玩家》！祂应该很喜欢这部电影！”
“啊！”谢江悟了。
肖冷这么一说，他隐约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剧情。
他不由复杂地看向叶汐：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
又更复杂地看看肖冷：他为什么能反应过来啊！！！
“夏雪。”肖冷快步追近叶汐，沉声喊住他。
刚刚破解了彩蛋的叶汐一脸兴奋地回过头，他压音道：“比起彩蛋，我更在意另一件事。所以一会儿你去拿彩蛋，我走常规路线。”
叶汐神情一滞，笑容消失：“火红狐狸广告牌？”
肖冷点了下头。
卡丁车规则第7条：如在比赛过程中看到火红狐狸广告牌，请立刻移开视线，否则您可能会有去无回。
这条规则表明火红狐狸广告牌充满危险，但比起彩蛋，火红狐狸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叶汐深吸凉气：“不行……按照这次的规则，你只要盯着它看就会有危险，但是想一探究竟，不可能不盯着它看。”
“总要弄明白的。”肖冷的声音压得很低，极具磁[xing]的声线触在叶汐耳际，“比起其他队员，我更适合冒这种险。”
叶汐脚下一顿，无声地看他。
——她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比起其他队员，他没有亲人，甚至连个宠物都没有，没有人比他更无牵无挂。
她咬咬牙，继续前行：“如果你已经拿定主意，我拦不住你。但你如果要询问我的意思，我认为以后还有机会，不必非挑这种规则明确提醒存在高风险的情况。”
怪谈环境千奇百怪，哪怕是同样的“火红狐狸”，在不同副本里的危险系数也有可能截然不同。
比如上次出现火红狐狸的花鸟市场规则怪谈，叶汐记得相关规则是“如不慎发生对视，在它决定离开之前，千万不要让您的视线离开它”——这代表的是一种挑战，参与者有一定的[cao]作余地，在对视过程中也有机会尽可能地套话，遇到它的17号队员就是这样探出那些关乎怪谈背景的信息的。
但这次的规则是，“如在比赛过程中看到火红狐狸广告牌，请立刻移开视线，否则您可能会有去无回”。
这意味着不能看，只要多看两眼都有危险。一方面留给玩家的转圜余地本来就小了很多，另一方面，连看都不能多看，还怎么套话？
叶汐搜肠刮肚地总结劝退肖冷的说辞：“……况且这是卡丁车比赛，刚才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比赛开始后车子最低能减速到10km/h，但在到达终点前无法完全刹车，那么你就算开得再慢，和广告牌相遇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所以从客观条件上，一边是风险度拉满，一边是[jiao]流空间有限，是不是不太值得？”
“你说得也对。”肖冷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其实还想说：你好像在担心我。
但看着叶汐神情冷肃的侧颊，他很识趣地忍住了，现在不是嘴贱的时候。
肖冷心情很好。
谢江的心情不太好。
他看着面前两米外[jiao]头接耳的两个人，和其他队友一样识趣地没有凑上前偷听，而是保持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可他心里在无能狂怒。
两个人的同事身份给肖冷提供了太多便利，不仅在怪谈里，就是平常，他们的接触机会也远比他多，而且合情合理。
况且肖冷还长得好看，叶汐也显然很在意他的好看，在这一点上，客观来说颜值也还可以的谢江又落了下风。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要输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到目前为止，姐姐对他还不错！
关系不错，他就还有机会。
至于他不懂的事情，他可以去学，天然关系上的劣势……他可以挑战一下考公！考他们那个部门的公！
谢江平心静气地在心里默算了一遍“比分”，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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