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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2章 再见达克赛德


    “既然你坚持要将‘神眼’送我,我也不能拒绝你的好意。”哈莉继续俯首实验台,眼睛紧盯着显微镜,嘴上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纯科技的原子显微镜无法用于魔法试验。

  就像哈迪斯两只眼睛,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它们就是两团能量奇特的火焰,电子显微镜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哈莉实验室的仪器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用母盒模仿新神族的科研仪器,另一类则是如同叉车须佐之男那样的“神灵机器”。

  无论创世星的光明新神,还是天启星的黑暗新神,都非常重视科学研究。

  天启星有“首席科学家”狄萨德,创世星有匠神赫亚忒......赫亚忒似乎成了创世星唯一活过最终危机的幸运儿。

  两位新神科研大拿使用的仪器倒不是母盒模拟的,只是哈莉的母盒中记载了相关仪器的构造与功能,她可以用绿灯能量模拟出来。

  能成为神灵的,几乎都天赋异禀,都掌握一手绝活,哈莉在研究思维生命的实验中弄清楚了祂们的底细,就根据祂们的天赋将之改造成具有特殊功能的仪器。

  须佐之男是霓虹雷神,也是霓虹神道的战斗之神,武力绝强.......呃,考虑到当年洛基随手一个幻术就将祂坑成替死鬼,武力绝强似乎很没说服力。

  其实不是须佐之男弱,只因洛基在诡诈之术上的造诣太高。

  放在霓虹神道,须佐之男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唔,也可以说霓虹神道整体比较拉胯。

  按照祂擅长战斗的天赋,哈莉应该将祂改造成一台人形高达。

  祂也的确是一台高达。

  表面上看它是一台叉车,实际上它是“汽车人”。

  就像大卡车擎天柱,须佐之男未变身前是叉车。

  哈莉的实验室占地几万平方米,叉车用途广泛,使用率极高,算是哈莉身边的“宠臣”。

  “你答应放我离开了?”

  听到哈莉接受了祂的神眼,哈迪斯期待又忐忑地问道。

  “嗯,我答应了,但释放你的时间不是现在,你得配合我完成最后的试验。”哈莉道。

  “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短则几十年,长的话可能几千年?”

  哈迪斯压抑着咆哮的冲动,语气柔和得像是在哀求,“我身上只有那对眼睛最具有思维生命的特征,我已经将它送给你,你可以继续研究它。”

  “你是最强神王之一,还有神王中最罕见的死亡属性,你全身上下都是宝......”见祂吓得脸都白了,哈莉又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我还不至于对你抽筋扒皮,其实我有大好处给你。

  一切好处皆有代价,付出了代价就一定有好处。”

  “我不想要好处......”

  哈莉把眼一瞪,“我最讨厌别人拒绝我的好处。”

  哈迪斯无奈,只能问道:“什么好处?”

  “经过一千多年的研究,我对思维生命依旧没啥了解,但我根据多年研究的成果,发明了一套《思维真经》。

  这是神王专属的修炼秘籍,可以让你向着思维生命蜕变。

  你见识过曼卓拉克,知道它们有多可怕,未来你也可以和它们一样强大。”

  哈迪斯声音有些扭曲,“经过一千多年的研究,你对思维生命依旧没有多少了解,然后你根据这些了解发明了《思维真经》?”

  ——你不觉得你的话十分有问题吗?对思维生命你都不了解,哪来的勇气创造让神王向思维生命进化的《思维真经》?

  祂心里疯狂咆哮,嘴上却不敢说。

  “我明白《思维真经》很不靠谱,可这就是你发挥重要作用的地方啊!

  我负责创造、修改秘籍,你负责用自己的身体试验功法,咱们是Partner,分工明确,一同成就‘思维神王’的霸业。”哈莉道。

  哈迪斯的瘦长脸也开始扭曲。

  “嗖~~”

  一辆单人飞行摩托在天空留下一条浅白轨迹,径直来到实验室外围。

  摩托的力场护罩打开,奥利弗神色匆匆从上面跳下来。

  “哈莉,又发现三个偷偷献祭‘风暴神赛特’的部落。我们是不是该雷霆出击,将它们全部清理一遍?没有足够的威慑,只怕改信邪神的部落会越来越多。”

  “哪三个部落?”哈莉问道。

  奥利弗打开腕表,将地图投影在半空。

  “呵呵,又在哥谭附近。”哈莉冷笑一声,道:“对赛特的信仰者,只需紧盯着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赛特的目的是哥谭,而非破坏人族的和谐团结?”奥利弗惊疑道。

  哈莉瞥了眼哈迪斯,“小哈,你怎么说?”

  哈迪斯无奈道:“你两百年前就问过我,可我对赛特真的不了解。

  每个神系几百、几千个神灵,祂们什么想法、有什么计划,只怕同一神系的主神都不一定完全清楚,更何况我和赛特不是一个神系,素日也无交情。”

  接着祂又试探道:“要不,你现在放我离开,我发誓将那家伙绑来交给你。”

  哈莉皱眉道:“你还记得当年大闹地狱的‘猫头鹰邪神’?赛特信徒身上有猫头鹰邪神的气息,他们嘴上喊着‘赛特我主’,可他们献祭的血食全被猫头鹰邪神接收。”

  “喔,你怀疑赛特是猫头鹰邪神的马甲。”

  哈迪斯这才明白她为何关注区区风暴与战争主神。

  “你不惊奇?”哈莉很惊奇祂的反应。

  “嗨,在神灵文明纪元,外来者加入神系,犹如现代社会的yi民与偷渡,公开身份就是yi民,别有目的、隐藏身份则是偷渡,太常见了。”哈迪斯语气随意道。

  “猫头鹰邪神可不是普通的偷渡客,它是第六维度的‘监视者’,至少与‘监视者’有关,如同监视者的先知。”哈莉道。

  “这些年反监视者、监视者搞出多少事,第六维度的监视者已经算老实低调了。”哈迪斯不以为然道。

  哈莉冷笑道:“你最初见到我本人也没第一时间觉醒‘现实’的记忆。

  它没见过我,却在武神王历史正式开始前,就有了‘穿越者视角’,你认为这正常?”

  “它毕竟是监视者......”哈迪斯迟疑道。

  “我再问你,为何诸神都避开北美洲?偌大的北美,只有精怪,连一个弱等神系都没有。”哈莉道。

  哈迪斯沉吟着道:“在真正的历史上,诸神抢占了地球上所有繁华与富饶之地,北美洲并不缺少神系。

  这一历史在曼哈顿博士融合主宇宙与守望者宇宙之后发生改变。

  从那时起,北美就再没有神系。

  但这能说明什么?”

  “在一块丰饶的草原上见不到其它野兽,只能说明它被另一头更加凶猛的野兽占据。

  或者,另一头更凶的外来巨兽看中了它,用武力或手段赶走了其它野兽。”哈莉道。

  “北美无强大神系的原因是猫头鹰邪神修改了历史?可主导重启的人是曼哈顿博士,后来又是你。”哈迪斯疑惑道。

  “完成重启的宇宙之卵从何而来?”哈莉问道。

  “第六维度?说实话,诸神对第六维度有很多猜测与试探,但第六维度压根进不去,甚至无法靠近,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哈迪斯叹道。

  “哈莉,你确定猫头鹰邪神知道你发现了它、还在监视它?”奥利弗问道。

  “原本我也不确定,那家伙做得太隐秘,也太过谨慎小心,几乎没露出任何破绽。但30年前,嘎蛋觉醒了现实中的部分记忆......”哈莉表情古怪道。

  神王哈迪斯当面见到哈莉,也只是觉得眼熟,记忆没有与现实中的神王哈迪斯连通。

  等祂被哈莉两指插眼,祂才觉醒。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哈莉发现觉醒现实记忆的条件有三个,首先,现实中得有他本人。

  现实中都不存在那个人,也没办法与现实中的自己连通记忆。

  第二,觉醒之人“现在”一定要是一位神灵,也即是领悟了至少一条法则,法则还被法则海接收。

  法则海距离“现实”最近,甚至就在现实中,所以觉醒之人能通过法则海来感知现实。

  法则是连通武神王纪元与现实的“数据线”。

  第三,觉醒之人受到极大的刺激。

  神灵生,法则活泼;神灵死,法则沉寂。

  神灵在生死间反复横跳,法则就会激烈波动,进而连通现实。

  哈迪斯觉醒,就因为哈莉对祂造成致命伤害,若非时间与命运之力的保护,祂直接就死了。

  须佐之男等神灵,也是通过类似方法觉醒现实中的记忆。

  嘎蛋轮回了至少20次,早已晋升武神多年,这一下符合了第二、第三条;他在现实中存在,是躲在哥谭地底的鸱鹄祭司,第一条也达成。

  所以,嘎蛋也能觉醒现实中的记忆......虽然“新的现实”中,鸱鹄祭司已被抹除。

  哈莉道:“在没遇到我的历史中,嘎蛋是猫头鹰邪神的祭司,一直活到五万年后。

  现在他遇到了我,自然不可能再做邪神祭司。

  如此,他的现实被扭曲。

  现实中的邪神祭司消失,嘎蛋无法与之正常连通,觉醒的记忆非常残缺,他甚至遗忘了猫头鹰邪神的真名。

  事实上,他压根不晓得自己觉醒了现实记忆,他脑子里凭空多出一段杂乱不堪的记忆,还以为被诸神暗算,亲自找到我,请我帮他消除隐患。

  我阅读了那段信息,才恍然他竟然是个大人物,嘿嘿嘿。”

  “嘎蛋还记得什么?”奥利弗好奇道。

  “我们现在经历的上古历史对猫头鹰邪神很重要,关乎它未来称霸多元宇宙的大业。”

  “只有这?”

  “这就够了。”哈莉叹道:“既然关乎称霸宇宙的大业,它的出现肯定不是意外。

  甚至这段历史就是它创造出来的,正好与我的‘武神王故事’处于同一时代。

  而且,祂谋划的大业与诸神无关,但与哥谭关系非常紧密。”

  哈迪斯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道:“哥谭有什么特殊之处?”

  哈莉左手叉腰,右手拇指顶着小巧的下巴,秀眉微蹙,沉思片刻,道:“作为一名反派大boss,猫头鹰邪神的理想很质朴、很传统,称霸多元宇宙(ps)。

  从无限地球危机到现在,我们遇到过反监大王、时魔、黑死帝、小蓝人、初号灯侠祸戎、曼卓拉克、达克赛德等多位灭世级恶棍。

  反监大王遇到的困难是没有足够多的力量,他一直在搜集力量。

  时魔类似,他在吞噬时间母河。

  黑死帝自觉天下无敌,认为自己只要能降临主宇宙,就能搞定一切。

  小蓝人、祸戎、曼卓拉克与达克赛德都在搜集力量......

  总结起来,反派大BOSS称霸多元宇宙的过程中,主要在为夺取更多力量而奔波谋划。

  也有一部分BOSS不缺......至少自觉不缺力量,只缺一个进入主宇宙的机会。

  考虑到从万天仪进入第六维度的难度,从第六维度进入主宇宙是否也很困难?

  所以,猫头鹰邪神和黑死帝的情况类似,都在寻找一条进入主宇宙的维度通道?

  哥谭就是坐标。”

  哈迪斯心情十分复杂,只凭几点简陋信息,她竟然推论出这么多、这么重要的结论,难怪......

  奥利弗皱着脸道:“如果我没理解错,马上又要有一场多元宇宙级的危机降临地球?”

  “八成是的。”哈莉点头道。

  “唉,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一场危机接着一场危机,还都在一个时代爆发,专门针对我们是吧?”奥利弗哀嚎道。

  哈莉摆摆手,道:“现在的关键是武神王纪元,你继续盯着猫头鹰邪神的动静,其它的别多想。”

  “能不能趁部民向邪神献祭时,你直接出手,将它打死,或者封印?”奥利弗问道。

  “它降临的只有力量,没有意识。即便有意识,灭掉一缕意识,也伤不到它的根本。不如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弄清楚它的阴谋,让它功败垂成。”哈莉道。

  奥利弗依旧没离开,只是换了个话题,道:“咱们的战术是不是该调整一下?

  诸神正在学习我们,大批量、成系统地培养先民与神裔英雄。

  祂们的心思极其邪毒,人族与人族间自相残杀,既消耗了人族有生力量,又在人族内部制造难以化解的血仇和无法弥补的裂痕,给未来的人族文明留下巨大隐患。”

  “嗯,你说得有道理。”哈莉想了想,笑道:“我原本有个计划,等人族赢得最终战争,就调整武神教的教义。

  ‘绝不妥协、杀伐果决、以武止戈’的理念用在人神大战中非常合适。

  可等战争结束,人族部落需要共存共荣时,它显得戾气颇重,不再适合时代发展的需求。

  我要在‘武’的上头添加一个‘仁’,‘仁爱天下’、‘仁者无敌’将是新的武道境界。”

  “好,仁爱天下非常好啊!”奥利弗激动道。

  仁爱天下、仁者无敌,实在太对他的胃口。

  兴奋了一阵,他又疑惑道:“武道境界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它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打赢了说明你境界高,打不赢嘴再硬也没用。”

  哈莉笑了,“你对武道的理解很深嘛。打赢了才是高境界,这句话说的很对。”

  她背负双手,下巴微抬,神色骄傲又得意,道:“我还真能言出法随,一句话决定武道的真实境界。”

  “你做不到。”

  哈迪斯忍了几忍,还是见不得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说了一句风凉话。

  哈莉瞥了祂一眼,淡淡道:“你也是神王,难道不知道神王凌驾法则之上?”

  “我知道,我也明白你想做什么。”哈迪斯快速说道:“你是武神之王,是真正的神王。

  现在的武神王纪元,地球上所有人类武道家都是你的信徒。

  他们领悟的武神法则都属于你,你人在家中坐,似乎什么也没做,但你其实一直在汲取他们的武道精华,在不停提升境界。

  你造就了他们,他们也成就了你。

  你的武道经验旷古烁今,应该没有后来者能超越。

  神王级的厚皮法则将始终凌驾并掌控其他武神的武道法则。

  拥有类似‘源’的地位。

  如此,你能在一定程度上制定规则,决定哪类法则距离你的神王法则最近。

  武者的法则距离你的神王法则更近,就代表他更接近‘源’,实力自然更强大。

  实力强者,才境界高。

  而且,现在的武者都是你的信徒,你选择‘仁者无敌’为教义,越信奉‘仁者无敌’的武者,得到的信仰回馈越多,实力会进一步加强。

  ‘仁者无敌’为武道至高境界也更加名副其实。”

  “你既然一切都明白,为何还说我会失败?”哈莉道。

  其实哈迪斯刚说完就开始后悔,自己吃多了招惹她做什么?

  可这会儿已经容不得祂退缩,只能强笑道:“哈莉......姐,我也是为你好,良言苦口......我其实比谁都希望你成功,我发誓,这句话绝对是真心话!”

  哈莉不耐烦道:“别废话。”

  哈迪斯哼哼唧唧地说:“因为你自己做不到‘仁爱天下、仁者无敌’。

  什么都可以骗,唯独教义和神灵的内心骗不了人、也不能骗人。

  神灵必须根据自己的内心和本性制定教义,否则信仰会发生重大偏差。

  比如,一个喜欢吃人的恶神,千万不能对信徒说‘仁慈善良乃吾之道’。

  祂若说了,信徒的言行举止一定会向仁慈善良靠拢。

  结果他们提供的信仰力压根到不了吃人恶神手里,反而可能莫名奇妙成为另一个真·仁慈善良神灵的虔诚信徒。

  挂着吃人恶神信徒的名号,实质上成为善神的信徒。

  你做不到‘仁爱天下、仁者无敌’,却对人族英雄宣传仁爱天下、仁者无敌。

  他们现在信仰你,肯定会坚持仁爱天下,然后距离你越来越远,最终境界滑落,实力降低......你的信仰体系彻底崩溃。”

  这番话说得十分清晰明白,连奥利弗都听懂了。

  他脸上不见之前的兴奋,反而纠结成一团,眉宇间尽是遗憾之色。

  ——哈莉心是好的......至少想要学好,可惜能力有限,做不到啊!

  太可惜了,他真的很喜欢“仁爱天下”的武道理念。

  哈莉却是古怪一笑,道:“为何你会觉得我做不到‘仁爱天下,仁者无敌’?就因为我是‘魔女哈莉’?”

  “哈莉姐,傻子都相信我真心希望你仁爱天下、仁者无敌。”哈迪斯讪笑道。

  “仁爱天下与放你自由,永远不会画等号。”哈莉冷笑道。

  “将‘仁爱天下’理解为无原则地牺牲和无底线地付出,我肯定做不到,也不会建议别人去做。”

  “那你的‘仁爱天下’是什么意思?”奥利弗疑惑道。

  “我与其他人共同构成了‘天下’,以仁爱之心对待天下人,要兼顾自己与他人两方的利益。

  单纯牺牲自己供养别人,是对自己不仁,一个对自己都不仁爱之人,他能真正仁爱别人?

  当然,爱自己并不等于鼓励自私自利。

  仁爱天下也不是一句口号,喊出来就能做出来。

  它是一种非常复杂、非常考验智慧与阅历的思想境界。

  就比如现在,你一位活了几千年的老英雄,祂一个活了无数年的老神王,都下意识将仁爱天下当成无私奉献、仁慈善良。

  说明你们压根没达到‘仁爱天下’的境界。”

  哈莉脸上带着优越的表情,说得铿锵有力、自信十足。

  奥利弗和哈迪斯都心里不爽。

  不过这次哈迪斯不敢扎刺,憋着不说话。

  奥利弗没有顾忌,直接道:“你心中的‘仁爱天下’是什么?”

  “尽量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哈莉简单地说。

  奥利弗一愣,“这句话倒是没问题,但与我心中的仁爱天下不一样。”

  哈莉叹道:“‘仁爱’千万不能和‘牺牲奉献’画等号,牺牲一次容易,牺牲十次、百次也能坚持下来。

  可要让一个聪明理智、能看清一切的人一直牺牲,他一定做不到。

  做不到就会放弃。

  这不是真正的心灵境界。

  同武道境界类似,心灵上的境界不会让人坚持不下去,相反,它是让人一直坚持下去并从中收获快乐与满足的精神力量。”

  奥利弗纠结道:“我无法反驳你的话,却始终接受不了。

  ‘仁爱天下’应该是一种更伟大的境界,而不简单是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

  “你觉得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很容易做到?”

  “每个超级英雄都能做到,也必须做到。”奥利弗肯定地说。

  哈莉摇头道:“心境是智慧与阅历的总结,不是来自外界社会的束缚。

  学会微积分之前,你只懂得求解方形区域的面积;学会微积分,你就能计算复杂弧形区域的面积。

  境界到了,明白自己与芸芸众生有相同的喜怒哀乐,自然而然做到设身处地、以己推人,又自然而然产生同情与仁爱之心。

  整个过程都是水到渠成、自然发生。

  既没心灵上的负担,也不会感觉高人一等,像是完成了什么丰功伟绩。”

  “你能做到?”哈迪斯惊疑道。

  哈莉轻笑道:“当我能自己说出这番话,而非转述别人之言时,就代表我已经达到了这一境界。

  如我刚才所说,心灵境界就是智慧与阅历累积到一定程度后的蜕变,可以当成类似微积分的‘知识’。

  如果还在纠结能否做到,或者要求自己一定做到,反而说明境界未到。”

  哈迪斯沉默下来。

  奥利弗提议道:“既然‘仁爱天下’是一种境界,而你对它的要求又不算太高,不如再加一个不杀人的绝对正义境界。

  将其放在‘仁爱’之上,成为最高武道境界。”

  哈莉摇头道:“练武不杀人,一辈子也难以凝聚神性。”

  奥利弗刚想反驳,就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杀戮,迟疑道:“你确定不杀人就无法突破境界?”

  哈莉轻叹道:“杀人与否,并不直接影响武道境界突破。

  关键在于心,武者的心不能受到执念束缚。

  坚持不杀人绝非坏事,可当不杀人变成一种执念,它就成了束缚。”

  顿了顿,她又道:“超级英雄坚持的绝对正义,的确是一种非常高的心灵境界。

  若有人能达到这一境界,我会非常佩服他。

  这也是你、黛娜、百特曼你们这些人实力平平,我却愿意平等相交的原因,我们实力不同,但灵魂上地位平等。”

  奥利弗心泉莫名喷出一股感激的热流。

  他也是人,是人就有情绪、会心思敏感。

  有时候看到哈莉这么厉害,如同上帝,他就会想:我真的是她朋友?可我的修炼甚至生死很多时候都掌握在她手里,两人地位完全不平等,能做朋友?她虽然表情和语气都将我当朋友,可她心里也这样想?我对她的价值,还不如一条宠物狗对普通人重要......

  现在他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虽然他自己做不到交往时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与地位、只看对方的思想与心灵,但通过哈莉刚才对心境的解释,他相信她肯定达到了这一境界。

  哈莉那句话完全是有感而发,没想过安抚奥利弗,或者收买人心,也就没在意奥利弗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很多英雄本质上只是热血正义的普通人。

  他们心灵境界远够不上自己坚持的绝对正义理念,这也是一种束缚。

  不过,超级英雄可以在束缚中完成英雄的责任。

  即便没有绝对正义的心境,只要选这种心境的英雄做老大,一切也OK。

  修炼却是极为私人的事,无法跟着老大滥竽充数,心境不够就是不够。”

  “可仁爱也不是所有武者都能做到,它也是束缚?”奥利弗道。

  哈莉叹道:“你回想一下,我们为何会谈到‘仁爱天下’。”

  “最近诸神改变战术,也在培养人族英雄与我们为敌......你说你早就计划,等战争结束,推广仁爱天下的教义......”

  奥利弗若有所思,“你就是将它当成了一种束缚,约束武者不要持武妄为。

  人神大战结束后,不再需要那么高的武神晋升率。

  宁愿给武者套上一条心灵枷锁,也要保证铸就人族辉煌的武道不会反噬人类文明。”

  “反正已经多了一条锁链,何不再加一条不杀人的绝对正义理念?”他又道。

  哈莉摇头道:“仁爱和不杀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很多时候杀人就是仁爱的表现。

  很多时候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与怜悯,所以才杀掉凶暴的强者,这符合仁爱天下,却与不杀人的绝对正义相冲突。

  微积分能成为高中数学的更高境界,是因为它们一脉相承。”

  “科学与神学看似也相互冲突,可很多大科学家晚年都皈依了神学。”奥利弗道。

  哈莉摆摆手,语气不耐道:“别胡思乱想,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是没法成为武道境界的。

  说白了,我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只是我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并不代表绝对真理。

  武道家的心境修持也不是在向绝对真理靠拢,他们只是在向我靠拢。”

  奥利弗闻言一愣,立马又想到刚才哈迪斯的话——神灵不欺心,不由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事。

  “现在人神大战还没结束,你宣传仁者无敌会不会影响战局?”他又开始担心武者失去血性与冲劲儿。

  哈莉道:“肯定有影响,但战争差不多接近尾声,也不在乎这点负面效果了。

  而且人族武神的武道境界基本都遇到瓶颈,几千几万年都难再提升。

  如果他们皈依仁者无敌的理念,心灵与行为更加契合武神教义,更容易学习、借鉴我的厚皮武道,实力反而有所提升。”

  奥利弗点点头,问道:“仁爱天下要做到什么程度?”

  哈莉沉吟着道:“面对同族之人,要做到仁义为先,经历少杀人,能不杀就不杀......在武神纪元,武神教的英雄不怕牺牲,可以英灵轮回嘛。

  为了不让诸神阴谋得逞,就稍微吃点亏。

  做到了仁至义尽,即便有什么死伤也不会形成难以化解的血仇。

  对了,咱们也要向诸神一方的人类部落宣传自己的仁爱理念,做出一分仁爱,就宣传十分。”

  这么搞肯定不如她直捣黄龙干翻诸神干脆爽快,甚至有点憋屈。

  但这是人类的时代,不是她的个人秀。

  而且,这么搞肯定会让情感沸腾的英雄时代进入一个新的高潮。

  ......

  接下来的百年间,神灵很少登场,几乎都是人类英雄与英雄间战斗,也因此诞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他们的故事与战斗还被编写成流传人间的诗篇。

  哈莉收获情感要素的效率增长了4倍,百年收获相当于过去五百年。

  其中有两成还来自诸神城邦的英雄,他们在信仰上背叛了诸神......

  一个好的宣传口号果然比刀剑更锋利。

  也就是在这一年,哈莉终于从胃袋维度解封了艾薇。

  “这是哪里?这个时代......”艾薇睁开眼睛,眸子猩红,眼底有Ω符号,表情和语气都不是哈莉熟悉的艾薇。

  现在它是达克赛德。

  “我们不在现实中,似乎进入了时间之河?”它转头看了一圈,很快得出结论。

  哈莉神色复杂道:“你不应该更惊奇我没死吗?”

  这种情况早在她意料之中,当时达克赛德已经完成证明:艾薇属于达克赛德。

  艾薇的灵魂和肉体,都成为完整“达克赛德”的一部分。

  其他感染者能恢复,靠的是奇迹机器。

  艾薇一直在哈莉胃袋维度,没受奇迹机器的影响。

  “的确很好奇,你为何没死?”它眼中红光闪烁几下,脸上渐渐露出明悟之色,“唔,原来这是武神王纪元,这一段历史成为现实在时间线上的‘未来’——先有现实,再来完成这段历史。”

  哈莉微眯着眼睛,“看来你留在艾薇体内的意志比我想象的更多。”

  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当日我正在用方程式证明‘一切都属于达克赛德’,你们打上门来,我说过一句话——这一局我赢定了,无论我是否完成最终证明。”

  “你早就做好方程式论证失败的准备?艾薇是你的后手?”哈莉问道。

  它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在开始论证‘一切都属于达克赛德’之前,我信心满满,就像一直即将走进考场的优秀学生。

  可等我开始答题,我麻爪了,题目比我预想的要难太多。

  其实题目难我也不怕,我很聪明。

  主要是完成证明需要的方程式太多,情感要素要见底了。”

  “这么说来,艾薇并非你的唯一后手。”哈莉道。

  达克赛德当时真想杀她,也真以为她死了,而他又知道艾薇在她胃袋维度,她若死,艾薇能活?

  它只诡异微笑,不说话。

  “你打算怎么逆风翻盘?”哈莉问道。

  它想了想,道:“咱们老规矩,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了,如何?”

  “OK,你问。”

  “你打算怎么拯救你的朋友艾薇?”它脸上只有好奇,没有担忧。

  “你对我倒是自信。”

  “你若不自信,也不会拒绝将她的未来托付给奇迹机器。”它道。

  “连奇迹机器都知道,看来你也觉醒了现实记忆.....现实中的达克赛德复活了?”哈莉惊奇道。

  “这算你的问题?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不算问题。”哈莉摇头道:“我打算用方程式干掉你。数千年的时间,我终于积攒到足够的情感要素来完成方程式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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