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天外之人
这一夜，师徒俩都喝得酩酊大醉，五十三度的茅台酒，喝掉了整整七瓶，再加上五粮液、泸州老窖等等，两人一共喝了十一瓶高度白酒。
哪怕是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在没有刻意运功驱除酒精的情况下，也还是醉的一塌糊涂。
不过他们毕竟是超人体魄，过了几个小时，便渐渐醒了过来，酒意也渐渐消退。
残衣剑神或许是第一次喝这种高度酒，亦或者是心有挂碍，醉得竟然比秦昊还要厉害。
等他醒过来，秦昊早已在湖边开始练剑了。
残衣剑神走出竹屋，看到屋外不远处一块巨石，不禁眼前一亮，赞道：
“好字，好诗。”
苍翠竹林中，耸立着一块剑峰般的山石，山石的一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两行诗句。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耀九州。”
字迹铁画银钩，笔走龙蛇，每一横一竖之间，仿佛剑客出剑一般，透着无边的潇洒与不羁。
这位天下剑道魁首，近两百岁的老人，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潇洒，这般快意，他的剑也曾春风快马，人间得意。
只是，时光总会告诉你，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永远不变的，人如此，剑亦如此，哪怕他是剑中之神。
湖面，碧波灿烂，岸边翠竹与影，相看两不厌。
虽是冬季，但剑谷之中四季如春，花开十里。
昨夜师父曾说过，这谷中白花名为洛神花，皆是他亲手所植，谷中事物皆可随意取用，唯独这洛神花，绝不可毁伤半分。
秦昊持剑而立，面对湖面，双目微闭。
他正在感悟剑神师父所说的剑意，他想知道，什么是剑意，他的剑意又是什么。
师父说过，剑意，就是剑客出剑意义，就是剑客之所以是剑客根本，是剑客一身剑道的灵魂，可悟而不可修。
有的人剑术通神，但却剑意空空，有的人自握剑起，便已悟出剑意。
秦昊昨晚曾有一问。
“剑术与剑意，孰轻孰重？孰强孰弱？”
剑神师父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自己道：
“那就看为师用什么，这天下剑道，孰强孰弱，皆由为师一言而断之。”
秦昊瞪大了双眼，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心里直呼，这牛逼吹得才叫水平。
正沉浸在感悟中的秦昊并没有发现师父已经靠近，残衣剑神也不叫醒他，只是默默守在一边，看着秦昊感悟剑意。
其实他没有告诉秦昊，剑意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九品以上剑客的标配，只有开始炼神，凝聚武胎，才有可能参悟的出剑意。
九品之前悟出剑意之人也并非没有，只不过极其罕见。
而他所说的第一次握剑便能悟出剑意的人也有，可实在是太少了，少到纵贯古今，有史记载之中，也只有一人而已。
虽然如此，他还是相信，秦昊能在九品之前悟出剑意，用他的标准来说，九品之前悟不出剑意的人，都是剑道庸才，不配用剑。
秦昊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似有所悟，但却总感觉如同水中观月，镜里看花，可见而不可得。
风声骤起，呼啸而至，秦昊甚至连思维都来不及反应，他手中剑便已自行刺出。
剑尖一颤，炸开一团尘烟，一颗颗细小的碎石打在他脸上，刺痛不已。
但秦昊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灰尘，他惊喜万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
“我...做到了？”
“嗖。”
秦昊胸口一痛，身体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跌落在湖水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秦昊揉着胸口从湖里爬起来后，埋怨的看着师父道：
“师父，您这是偷袭。”
“生死之间，一切以击杀对手为目的，偷袭又如何？”
秦昊不再狡辩，他持剑而立，屏气凝神，目光如剑，看着残衣剑神，等待着他下一次进攻。
“砰”
一声轻响之后，秦昊立即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痛苦不已。
“靠，这么变态，根本看不见，挡不住，挡不住啊...”
秦昊内心狂吼着。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除了一开始那一剑，后面的石子，秦昊一枚都没接住，反而是再次一身青紫。
而那一剑他之所以能刺出，正是因为他在那一刻，恰巧处于空明无我亦无剑的状态，这种状态，就是剑意初生，身前一尺皆为掌控的状态。
剑神师父说，等哪一天，秦昊能随意进入这种状态，才算是剑意初成，剑道入门。
往后的日子，秦昊日以继夜，苦修剑道。虽然每天结束修炼时都是一身青紫，剧痛难耐，但他却乐此不疲。
残衣剑神也似乎明白了秦昊拥有越挫越勇的体质，此后的出手，几乎都是在秦昊生死边缘徘徊，那一枚枚激射而来的石子，打在远处的山石上，都能直接炸出一个碗口大小三四十公分深的破洞。
秦昊就在这种非人般的训练下度过了一个月，虽然到现在，他也只是偶尔能刺中一两剑飞来的石子，但是他的一身修为已然达到了天下武夫所能达到的五品极限，凝聚成了第九滴精血。
这一天，剑谷上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只是雪刚刚下到谷内，就变成了一粒粒豆大且冰凉的雨滴。
秦昊静立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击打着自己的身体。
他双目微闭，脑海中闪过他从第一次练剑到现在所有经历，他还记得第一次用剑法杀人时手上传来的那种刺破人血肉皮肤的触感。
最近他一直在思考，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出剑？
为了杀人？那杀人又是为了什么？
剑意，何为剑意？
学过的剑法，听过的剑法，在电影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剑法剑客，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流过。
他的眉头越来越紧锁，呼吸越来越粗重。
“我...为何习剑？为何出剑？”
秦昊不断地问自己，几欲疯魔。
坐在竹屋中的残衣剑神面色凝重，他已经看出，秦昊成败就在此一举。
他手中剑诀一指，昆吾剑化作一道长虹向秦昊飞去。
双目并未睁开的秦昊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掌，刚好握住飞来的昆吾剑。
当握住剑柄的那一刻，秦昊的双眼猛地睁开。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在他周身一尺范围之内，雨水骤然停滞。
秦昊持剑而舞，没有丝毫刻意，也并不遵循任何一套剑法的路数，仿佛剑在带着他舞动，又仿佛沉浸在梦中，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却又无拘无束，浑然天成。
秦昊放纵高歌，胸中意气，一泻千里。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我乃天外之人，又何必拘泥于这天下剑道？”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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