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选择与信任
雷云之中，剑气云动，水银泻地般的剑气，映照出一道银色剑幕。
剑幕之中，血色染红了殷秋山白色的锦袍。他面色狰狞，额上青筋绽起，一声阴沉的嘶吼，渊远回荡在空气中。
蓦地，他的脖颈往左边一倾，颈上青筋爆裂，竟然伸长出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脖颈上，新长出的女人面孔缓缓凝聚出五官，刹那一撇，云霆便是一惊，那张面孔，似曾相识！
惊鸿一瞥，并未让云霆动摇，他伤势不轻，必须以最凌厉的战法，不论生死，最快的让这场战斗，落下帷幕。
一阴一阳的气息，在殷秋山的身上循环往复。他手掌泛着金色光芒，徒手接下了云霆的剑势。
“剑七，七剑合一。”
七种不同的剑势，七道不同的剑芒，七张不同的剑幕，似乎在一瞬间衍化出七柄不同的天剑一般，继而迅速合一。
凭借着这一股势，以声势致发光，古剑剑尖银芒大涨，古剑铮鸣之声，漪涟不绝。
“当”，古剑震开了殷秋山。
“哇”的一声，殷秋山整只手掌，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云霆只觉被一股致阴的爪力击中，身体倒飞而出，玄袍之上留下了一道道纤细的爪痕。
灵希儿冰冷的眼神，透过爪痕，仿佛就要凝实一般，精致娇小的手掌，按照云霆的胸口上，云霆爪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灵希儿道：“怎么不追上去，让他跑了，会有危险。黑暗中的猎爪，最让人发渗。”
云霆惊愣之中回过神来，他能感觉到，灵希儿的冰冷并不是针对他，但是，却又难以言状她此时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不满，似乎有关切……
云霆伸手抹过带血的古剑，看着手掌中的鲜血，脑海中回想起一幕幕画面……
适才，他惊讶，发愣，再伴随着一幕幕画面在脑中闪过，一阵阵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酝酿。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手中的古剑都快握不住了。
……
轰鸣的殛雷声，无形的凉风啸。
抬首乌压雷云，平视身前剑沟。
云霆叹息一声，道：“活着挺好，多亏了你。”
随之，他笑了，如沐春风的笑颜之中，却隐含着无奈。
这些当然逃不出灵希儿的眼眸，她道：“非友即敌，为敌者生死自负，不是你的格言吗？生死之间，若有迷茫，死的便是你……”
“格言？壮胆而已！”云霆笑道。
这小妮子，还以一脸揶揄，显然是在怼她，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
“刚才我确实犹豫了，不像对付韩山，韩猛，洛鸣等人之时，那么坚决。”云霆又道：“惊鸿之间，看到她哀怨的眼神，回想起初次杀敌之时的情景，忽然让我心有余悸，似乎有些害怕。”
“修行便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本姑娘应该告诉过你吧。若是……那你还是躲回鼎湖之中，碌碌无为苟且一生来得好，至少还是个隐士……”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伤人！”云霆逐渐摒弃了脑中的画面，一脸正色地看着灵希儿。
“吴侬软语只会害死你，你最好记住，你不是在演戏，更不是在过家家。”灵希儿回以正色，说道。
“你会唱歌吗？”
灵希儿被云霆忽如其来的一问，愣住了，半晌后，嗔道：“我只为伊人唱。”
云霆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一问而嗔怒。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云霆有些习惯了，她真的嗔怒的时候会称本姑娘，扯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食指对碰……
见状，灵希儿回应冰冷促狭的眼神。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公子不嫌弃，慕岚愿意效劳。”夏慕岚服下疗伤丹药后，伤势显然好了许多。
“此地危机四伏，还是先疗伤吧。”云霆不自觉地看向灵希儿，灵希儿则是装作若无其事，云霆无奈，看向走来的轩辕惊风，问道：“伤势如何？”
“还好！”言简意赅，旋即，轩辕惊风继续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你的错。”
“这是她留给你的。”
轩辕惊风递给云霆一个储物袋，拍了拍云霆的肩膀，借故疗伤去了。很显然，他并不想多说，而且伤得不轻。
被殷秋山追杀至此，显然也有跟自己较劲的意味。云霆也没有多言，此时让他独自静一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云霆再次睁开眼眸。顿时，他发现白曦娇小的身躯，眼眸正波光粼粼地盯着他。云霆朝她微微一笑，面若和风。
旋即，他看向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感觉浑身经络灼烧之感已经趋于平缓，不仅如此，因为脉络的开启，修为还提升了不少。
“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云霆再次看向白曦，见她还看着自己，不由得有此一问。
白曦移开了目光，低下了头，装作没有听见，亦不回答。
殊不知，云霆此时衣不蔽体，经过雷霆的洗礼，浑身肌肉线条趋于完美，散发着一股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与此同时，配上他那张俊逸的面容，对于白曦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有着一股深深的吸引力。
“慕无霜找到了吗？”见白曦不回应，云霆再次问道。
白曦道：“云哥哥，你伤得很重，怎么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这山丘四周空旷，很容易被发现。”
顾左右而言他，白曦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还是伸手指向了轩辕惊风身前的那道身影，正是慕无霜。她的身影被轩辕惊风的背影挡住，应该是在助轩辕惊风疗伤。
由此可见，轩辕惊风确实伤得不轻。
也是因此，云霆才会不顾伤势，与殷秋山厮杀了一番。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晚到一会，会是什么结果。
云霆将怀中的灵希儿递向白曦，当此之际，灵希儿立刻伸了伸懒腰，朝着云霆眨了眨眼，跳下他的手掌，恢复了正常体型。
依然是那般钟灵毓秀！
云霆也不避讳，头束白玉紫金冠，身着蓝白百花袍，腰缠玲珑狮蛮带，将歌尽桃花藏于其间，古剑矗立在旁。俊逸若仙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恰如此景。
这身着装，正是从轩辕惊风给予他的储物袋之中取出。
远处，夏慕岚的目光，亦向他投来。
“花痴啊？”灵希儿也不由得看了看云霆，随之啐了白曦一口。
云霆尬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的伤势比殷秋山更重，他只是一时惊悚，并且担忧你与慕无霜随时可能赶回来，所以选择遁走。但是，我的感知能力显然超出了他的预估，他盯着我的时候，我也一直关注着他。我知道他没有走远，因此我必须表现出强势。有比大大方方不疾不徐留在此地，来得更有说服力吗？”
白曦道：“所以你与灵希姐姐，刚才是一唱一和？”
“也不全是，看到殷秋山的脖颈上，长出了一个夏颀鸢的头颅，当时我确实犹豫了，也有一阵迷茫。”
显然，白曦已经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可能是在他疗伤期间，夏慕岚告诉了她。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这片天地将变。”云霆道：“殷秋山这种邪门的双修功法，这次君山大会也处处透着诡异，看来我们对这片天地的了解太少了。或许是我太天真了。”
灵希儿道：“你情我愿是为双修，双修需要彼此互相信赖，否则即是采补，我看他们两个，更像是互相采补，这确实是有点邪门。”
白曦向云霆与灵希儿讲述了一些，凭借自己零散的见闻，与推想出来的事情。
片刻后，轩辕惊风站了起来，云霆三人则是向他们走了过去。
“这套衣服是宫主给我的？”云霆问道。
轩辕惊风点了点头。
“你和她……”
未等云霆说完，轩辕惊风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君山大会，此事容后再谈！”
云霆皱眉，呻吟片刻，他看向夏慕岚，以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将临、兵、斗、者、阵五张卷轴都交给我。”
旋即，他将自己手上写着临字的卷轴，丢在了地上。
众人诧异，皆看向了夏慕岚。
夏慕岚亦是一愣，随即螓首轻摇，嘴唇微张，硬是没有出声之际。
云霆继续道：“我既然来了，自会尽力，不会将你弃之不顾。你既然选择了明月宫，明月宫也选择了你，那么这之间，我们是不是应该彼此信任？”
夏慕岚被问得低下了头，轩辕惊风见状，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卷轴不都已经分给了我们每个人吗？”
云霆没有理睬他，继续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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