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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让你听一些话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吉婕妤道。

她放下洒了一半的茶盏,更衣后随宝珠往咸宁宫去。

路上她试图从宝珠嘴里打探出消息,宝珠嘴巴严得很,只说楚后许久不见吉婕妤了,想和她聊聊。

吉婕妤心中更是打起鼓来。

早上她才去咸宁宫请安,怎就许久不见了?

到了咸宁宫,楚后在偏殿坐着,吉婕妤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

楚后让她起来,请她坐下,含笑问道:“听闻祁浚最近去礼部帮忙了是吗?”

吉婕妤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向楚后低头道:“娘娘,祁浚他年纪小,去礼部也只是帮叶尚书端茶倒水,其他事他也不会做。”

“本宫不过随口问问,你慌什么,坐下说话。”楚后道。

吉婕妤小心地去窥探楚后的神情,发现她没有生气,方侧身挨着榻边坐下。

“祁浚是陛下的儿子,也该历练起来,日后好为东秦效力。”楚后缓声道。

“娘娘说的是,祁浚日后定会忠于东秦,忠于楚氏的。”吉婕妤急忙表明忠心。

“忠于楚氏。”

楚后念着这四个字,突然一笑,又突然沉默下来。

吉婕妤如坐针毡,她觉得楚后甚是怪异,她向来畏惧楚后,此时摸不清楚后的想法,也不敢再言语,怕不小心惹恼了楚后。

偏殿中沉寂了许久,楚后又问道:“你父亲身子可好?”

“谢娘娘记挂,臣妾父亲身子尚好,臣妾生辰那日,蒙陛下和娘娘开恩,臣妾得以见到父亲和阿兄,还与他们用膳,臣妾欢喜极了,多谢娘娘。”吉婕妤感激道。

“你父亲和阿兄是真心疼爱你,这么多年了,本宫从未听到他们为着家中的孩子,让你做什么。”楚后的话语中带着羡慕。

吉婕妤笑道:“臣妾自小笨拙,父亲和阿兄常说臣妾若能康健顺遂,便是祖上保佑了,可不敢要臣妾做什么。”

“你还有人记挂你的康健顺遂,而本宫却无人记挂。”

楚后寥寂的声音很低,吉婕妤听不清,笑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楚后抬起头,“本宫说,待会让你听一些话。”

吉婕妤惊诧地望着楚后。

瑞珠进来道:“娘娘,丞相来了。”

“让他在正殿等着。”楚后的眸光冷了下来。

宝珠带吉婕妤到正殿后的小隔间,请她坐下示意她不要出声,吉婕妤纳罕地侧耳听着。

正殿中,楚成敬接过瑞珠送来的冰湃凉茶,一气喝完,才语带抱怨道:“娘娘,微臣可算是见着您了。”

楚后带着歉意道:“这些时日也不知怎的,本宫一直觉得身子乏累,精神不济,想来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娘娘春秋正盛,何出此言?许是忧思过甚,才偶感不适,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我们楚氏还得靠娘娘撑起来,娘娘可不要再作此伤感之语。”

楚成敬这样的话,楚后听了几十年,以前觉得精神为之振奋,现下却觉得无比厌烦。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凉茶,把那股厌烦压下。

“话虽如此,但本宫年岁渐老是事实,本宫这几日想着,我们得让年轻人出来担起楚氏的荣耀,不能光靠本宫一人,阿兄觉得呢?”楚后微笑着问楚成敬。

楚成敬眼中闪过喜色,“娘娘思虑周全。祁洛被陛下废为庶民,罚去给贤妃守陵,这颗棋子算是死棋了。微臣这几日想着,我们得重新找个人出来,代替祁洛,护着我们楚氏百年的荣耀。”

楚后手中还拿着那只茶盏,冰湃过的杯壁还带着凉意,从她的指尖传来,浸得她的心也是凉的。

楚成敬说的是护着楚氏百年荣耀,没有说是辅佐祁泓。

果然,在他心中,祁泓早已不是储君的人选。

楚成敬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道:“选出的人,必得忠于宋王,忠于楚氏才行。”

楚后指尖摩挲着凉浸浸的杯壁,含笑问道:“阿兄觉得谁适合呢?”

“十一皇子祁浚。”楚成敬道。

楚后抬起眼帘望着他:“为何是他?”

“他年方十二,根基未稳,且陛下又让他在礼部帮忙,若我们把他收为己用,把他养在娘娘膝下,让他在礼部壮大自己的根基,到时,礼部就又回到我们手中。”楚成敬笑得甚是得意。

“可是,”楚后颇感为难,“吉婕妤尚在,本宫怎好把祁浚养在膝下?”

“人总会生病,有些病发作得突然,药石无效也实属常见,娘娘不用担心这些。”楚成敬轻飘飘地说道。

楚后放下茶盏,“有阿兄谋划,本宫就放心了。本宫寻个合适的时机,召祁浚过来用膳,好好同他聊聊。”

楚成敬点头,又道:“娘娘,我们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把祁洛除掉,他活着,微臣总不放心。”

楚后迟疑,“他到底是我们楚氏的孩子,贤妃已经不在了,他也被废为庶人,不如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不行!”楚成敬断然道:“他知道太多事,若是有朝一日他说了不该的话,我们这些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娘娘,”他看着楚后,语重心长道:“有妇人之仁,是成不了大事的,您可不能犯傻啊。”

“是本宫糊涂了。”楚后低下头。

楚成敬又把楚氏荣耀担在她肩上的话说了一遍,才告辞。

待他走出咸宁宫的宫门,宝珠扶着全身颤抖的吉婕妤出来。

吉婕妤已然听明白他们的话,她扑通跪在楚后面前,连连磕头,“求娘娘饶命,放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你们的活路,在你们,不在本宫。”楚后道。

吉婕妤不解地抬起头。

楚后平静地说道:“你若想不明白,就去问问你的父亲和兄长。”

楚后说完,不再理会吉婕妤,起身走向偏殿,走进寝宫。

她坐在妆奁前,从菱花镜中看着高耸的宫髻中戴的瑞凤点翠华胜,两侧的牡丹镶红绿宝石金步摇,满头的珠翠让她凤仪万千,尽显皇后的威仪。

瑞珠就在身边。

她问道:“瑞珠,本宫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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