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也许是被赵雷的气势所吓，甘强林开始说出来他为什么要杀死臧金生，“我喜欢甄晓蓉，当我看到臧金生和甄晓蓉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臧金生背叛了甄晓蓉，想到甄晓蓉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很伤心，于是我就打算杀了裴雨晴，这样臧金生就不会伤害到甄晓蓉。”
对于甘强林的话，钱陈伟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那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先去偷加莲湾蝰蛇，然后假扮出租车司机跟在臧金生身后，看到裴雨晴从饭店出来之后，把她带到护城河边的房子里，放出蛇咬了裴雨晴，看着她痛苦的死去，你做这些不只是因为喜欢甄晓蓉的原因吧？”
见钱陈伟不相信，甘强林焦急地解释道：“就是这个原因，后来我发现臧金生在裴雨晴死后很伤心，而且还骗了甄晓蓉的钱准备给裴雨晴的姑姑，我就跟在他身后，把他约到山上，然后把他杀了，那五十万还在我家里，你可以去搜。”
看似很合理的杀人动机，不过钱陈伟可不打算让他糊弄下去，“你这个理由看似很合理，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说吧，我们已经查到裴雨晴、臧金生还有柏青都和十年前的珠宝抢劫案有关，你是其中一个劫匪，对不对?”
甘强林怎么也不会想到，钱陈伟会将这件事情和十年前的珠宝抢劫案有关，急忙说道：“不是，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件案子有关系，不是，你们搞错了。”
甘强林越是这样，钱陈伟越是清楚，当年的案子绝对和这几个人有关，“另一个劫匪是谁，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或许你会因为检举有功而获得量刑。”
甘强林说道：“我杀了两个人，肯定是死刑，我当然也不想死，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十年前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甘强林即便是死也不愿意说出另一个劫匪是谁，钱陈伟心想，难道那个劫匪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对于甘强林的审讯，赵雷和郑玄他们在监控室看的一清二楚，赵雷对孙哲瀚说道：“甘强林肯定认识另一个劫匪，而且关系匪浅，不然他不会如此包庇，去查一查和甘强林比较亲密的人。”
“好！”孙哲瀚答道。
郑玄想到一件事情，“记不记得甄晓蓉同样的手部感染，我想应该是和甘强林接触被传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像甘强林所说的那样。”
孙绮彤在甘强林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对甄晓蓉的爱，在说到她名字的时候，好像还有些嫌弃，“我也这么认为，甄晓蓉现在是孕妇，她怀着臧金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和甘强林还有关系，除非甘强林说谎。”
“如果甘强林和甄晓蓉不是情人关系的话，又会是什么关系？”孙哲瀚不解地问道。
“不是情人关系还这么维护她，只有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利益，他知道只要他出卖了甄晓蓉就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你们猜会是什么？”郑玄看着几人问道。
孙绮彤明白郑玄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个地方说不通，“不可能啊，甄晓蓉年纪比他们都要小，十年前的案子她应该不会接触到才对。”
郑玄说道：“甄晓蓉今年二十三岁，十年前十三岁，是不可能，如果当年和珠宝盗窃案有关的人不是甄晓蓉，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甄晓蓉的家人或者很亲密的人，甘强林之所以不出卖甄晓蓉，应该是和她的家人或者某个关系密切的人有关。”
“十年以来他们几人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间开始对对方动手，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雷有些不解，难道是准备开始分赃的时候产生乐分歧，还是说珠宝出现了什么问题？
孙绮彤想到一种解释，“十年前这批珠宝的价值在两千多万，在当时确实是天文数字，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应该是看到两千多万再不分的话，会越来越不值钱，于是产生了分歧，既然东西贬值，他们心中自然不平衡，都想多得一些，怎么样多得？人变少就会多得，这中间肯定有人策划这件事强。”
“冒然出手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除非让他们自相怀疑，不信任对方，然后真正的凶手在坐收渔翁之利。”孙哲瀚说道。
几人开始着手调查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渔翁到底是谁。
第二天，赵雷刚到办公室，便接到一个电话，甘强林在看守所内被人杀了。
根据法医解剖结果得知，甘强林是中毒而死。
是什么人在多层看守的地方下毒杀人，这让赵雷彻底动怒，王岐也给将他叫到办公室大骂一顿。
首先说的是甘强林的事情，继而又转到自己女儿王思彤的身上，这么久过去了，王思彤却依然没有找到，让王岐压制的火气一下全都爆了出来。
王岐办公室外的人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全都不敢说话。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赵雷从王岐办公室出来，其他同事看到他都一副同情的面孔。
赵雷黑着脸，他倒不是因为王岐对他的批评谩骂，而是这是第二次有人死在看守所内。
在赵雷被交到局长办公室时，郑玄一行人已经调取了甘强林在看守所内的所有监控视频。
在视频中看到，甘强林只在看守所内吃过一顿饭，是看守所内的人送的盒饭。
如果说甘强林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话，唯一有机会碰到毒品就是这次。
孙绮彤询问了当时看守所的警员。
根据警员回忆，因为当时盒饭送来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钟，那时候食堂确实是会给看押人员送吃的，当时他也没有怀疑，就将盒饭给了甘强林，谁知道在甘强林吃了没几口之后，就出现在中毒现象。
发现中毒症状，及时抢救后依然死亡。
在视频监控中也可以看到当时警员是从送餐人手中接过盒饭，直接给了甘强林，中间并没有任何动作。
排除经验的嫌疑，最大的嫌疑就是送饭来的人庄凯。
根据食堂内的监控，做饭的都是固定的人，并且全都待在固定的岗位上，饭菜流动性那么大，想要知道哪一份是送到谁手中，根本不可能。
做饭期间投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掉这点之后便是送饭的人嫌疑最大。
庄凯在送餐的途中全都在监控之下，没有任何的死角，想要在这么多监控下投毒，可能性极小。
孙哲瀚看了几遍监控视频，都没有发现庄凯有任何的小动作。
他的怀疑也被排除在外。
如果不是在用餐期间中毒，又会是在什么时候呢，孙哲瀚决定将之前的所有监控重新再看一便。
而就在甘强林被害的当天上午，有一个警察曾经过去看守所，他当时去只是为了检查另一个关押人随身携带的东西，当时那人的柜子和甘强林的柜子紧挨着。
只是当时警员站在柜子前面，背对着监控，看到他当时的动作。
见他在那里一直在翻看东西，差不多两分钟之后，他便起身离开。
根据当天值班警员回忆，当时去的人是三队的柳江。
在甘强林被杀的当天，唯一去过看守所的人就是这个柳江，他的嫌疑不能被排除。
孙哲瀚将柳江出现在监控中的所有画面全都放大，慢慢查看他站在那里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瞬间，还是被孙哲瀚发现，有一刹那，他看到柳江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虽然很快，但是通过画面处理还是能够辨认出，那是一个白色的瓶子。
孙哲瀚询问当时值班警员，柳江查看的那名被关押的人员是否有药瓶这种东西，经过记录查看，并没有。
而且警员回忆，甘强林随身物品中倒是有一瓶药，那是他治疗抑郁的药，每天都必须按时吃，在饭前他曾经用过一次药。
听到这话，孙绮彤马上想到这个柳江很有可能作案，于是让孙哲瀚继续留在这里调查，她要去见见柳江。
孙哲瀚询问甘强林那瓶药在哪里，原来在甘强林被害之后，他所有的东西都被送到了法医办公室。
几人来到法医办公室门口等候结果。
通过检测发现，甘强林所吃的盒饭内没有任何毒物反应，而吃的药物也确实是三环抗抑郁药，只是不同的是，这药的含药量浓度是正常用药的五倍。
一旦被抗抑郁的人吃下去的话，会导致休克死亡。
而甘强林的死亡原因就是这个。
另一边的孙绮彤赶到三队要找柳江时才发现，柳江早上说有事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种时候柳江的消失无疑是验证了几人的想法，偷换药物的人应该就是柳江，而甘强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让他致死的药物，被人杀死在看守所内。
甘强林和臧金生唯一交集的地方就是健身房和住处，如果凶手也是他们认识的人，一定也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所以赵雷他们着重调查了这两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人身边。
经过一个月的走访调查，赵雷他们发现了一个地方，就是甘强林、臧金生和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起的画面。
时间是裴雨晴被杀的第二天，臧金生和甘强林曾今同时出现在电梯中，当时臧金生看甘强林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好像是什么事情惹到了臧金生。
而在两人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离臧金生有些远，有些害怕。
根据调查发现，当时站在那里的女人是一个叫葛佳楠的40岁女人。
葛佳楠没有工作，但是账户上倒是有不少钱，至于钱财的来源查不到。
赵雷将葛佳楠带回到审讯室，询问一些情况。
葛佳楠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很娇小瘦弱的女人，对于警察的询问工作也很合作，表现出一副很乐意配合调查的模样。
赵雷将甘强林和臧金生的照片放到葛佳楠身边，询问她是否认识这两人。
葛佳楠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赵雷后拿起两张照片，看得很仔细，之后又回忆了半天才慢慢说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眼熟吗？甘强林你不认识？”赵雷指着甘强林的照片问道。
葛佳楠往前探了探身子，这次没有再拿起照片，而是看着甘强林的照片，似乎很想要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
赵雷冷笑一声，“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你知道哪一张是甘强林的照片，为什么你不看另一张照片？”
听到赵雷的话，葛佳楠眼角动了一下，她刚才确实是盯着一张照片看，而没有去看另一张，原来这个警察在套她的话，“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确定，我不认识他们。”
赵雷倒是不怕她不说实话，于是调出一段视频给她看，“你们同时出现在电梯里，还说不认识？”
葛佳楠看着播放的视频笑了笑，“怪不得看他们两人有些眼熟，这不是我们小区的电梯吗？看来应该是邻居啊！”
“不只是邻居这么简单吧？”赵雷问道。
因为刚才的事情，葛佳楠对赵雷有了防范，“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郑玄开口道：“知不知道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
葛佳楠看着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摇了摇头。
“他是系统的研究跨文化传播的第一人。”郑玄解释道。
这话让葛佳楠更是有些糊涂，“不好意思，我真的听不明白你说的是是那么意思，和这两个人有关系吗？”
郑玄低头笑了笑，“不是和这两个人，是和你们三个人有关系。”
“我们三个人？”葛佳楠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美国人，她甚至都不会说英语。
郑玄不管她是不是懂的自己在说什么，依然给她解释道：“他曾说过人与人之间有四种空间距离：一种叫做，Public distance公众距离，可以达到360cm之远，第二种是Social distance社交距离，大概由120cm到360cm，第三种Personal distanc个人距离是由45cm到120cm，可以伸手碰到对方，虽然认识却没有特别关系那么第四种就是Intimate distance亲密距离，由45cm到零距离，通常是亲人、很熟的朋友、情侣或是夫妻。”
葛佳楠好像听到了什么外太空的语言，实在不明白郑玄在说什么，她有些求助的看着赵雷，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此时的赵雷也有些苦恼的按压着自己的额头，低垂着眼睛，假装没有看到葛佳楠投来的眼神，因为他也不明白郑玄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玄自然不会让他们困惑这么长时间，继续说道：“不用着急，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一下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将视频再次播放了一遍说道：“现在我通过这段视频来给你讲解一下，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在电梯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内，当有外人进来时，一般人的正常反应是，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一定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留出你认为的足够安全距离，比如靠边站着。”
“这是人在陌生环境下寻找所谓的安全感。”赵雷说道。
郑玄点了点头，“没错，一般人都会这么做，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葛佳楠看着监控中的自己确实没有她说的那种动作，当时葛佳楠在电梯里面，随后进来的是臧金生，他一看到葛佳楠，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的葛佳楠则低着头，好像没有看到他，臧金生犹豫了一下，走进电梯，但是站在了离葛佳楠最远的位置，然后双手放在身前，很是拘谨的站在那里。
这时电梯再次停了下来，臧金生突然抬头看向电梯口，发现进来的是甘强林，他想往后退，脚步动作刚要实行，好像是想起来后面还站着葛佳楠，想了想，身体只能再次靠近电梯壁。
甘强林打开电梯，看到站在那里的臧金生，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来到葛佳楠身边，和她站在一起。
这时葛佳楠身体不自觉的靠向甘强林的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肢体动作已经说明，她和甘强林之间的关系，肯定比和臧金生之间的关系要密切。
原本不觉得这些动作有什么不对，但是此时在葛佳楠眼中却有些别样的神情，“这能说明什么，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戒备心，在自己小区的电梯内，有什么好害怕的，大家都是邻居。”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邻居，也许是外面进来的人，或者是有些危险的人呢？”赵雷问道。
葛佳楠解释道：“我的心里没有那么黑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多。”
对于葛佳楠这样的解释，郑玄并不相信，而是直接问道：“你和甘强林应该是情人关系吧？”
听到这话，葛佳楠顿时抬气头看着这个站在她不远处的男人，他一副嬉笑的脸，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似的，可是当她看到那双眼睛时，却没来由的想要躲避，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和他是情人关系。”
郑玄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笑着说道：“你从我说你们是情人关系之后便一直躲避我的眼神，而且你刚才说话时不自觉的动了动肩膀，说明一个问题，你在逃避我的问话，也就是说，你刚才在说谎。”
葛佳楠身体僵硬的坐在那里，她一动也不敢动，担心自己稍不注意就被郑玄抓住把柄。
这个男人太过于可怕，通过她的一些肢体动作便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见葛佳楠强迫自己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郑玄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说其实也没有用，只要我们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你们是不是情人，只要有接触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葛佳楠个甘强林的接触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她一直以为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关系，所以她才会自信满满的坐在这里，可是谁知道自己几句话和一段视频就被他们发现她和他的关系，“你说的没错，我和甘强林是情人关系，这又怎么了，难道犯法吗？”
“自由恋爱当然不犯法！”郑玄道。
赵雷见郑玄不再说话，于是问道：“为什么说谎？”
“我听说他好像和什么杀人案扯上关系，我不想将自己也卷进去，所以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前几天我已经提出分手。”葛佳楠的解释倒是很合理。
“只是因为这个？”赵雷自然不会相信。
葛佳楠见赵雷不相信她说的话，睁大眼睛看着赵雷，“是啊，就是因为这个。”
而在这时站在一边的郑玄再次开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相信这个说法？”
“什么？”郑玄一开口就让葛佳楠起鸡皮疙瘩。
郑玄指了指葛佳楠的腿说道：“人的双腿最为诚实，腿部动作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控制自己的手部和腿部动作，甚至不愿意去碰触人或者事物，你现在将自己的双腿缩回，紧紧抓住自己的膝盖，是明显的说谎动作，是不是想要隐瞒十年前那件事。”
刚刚还在说她和甘强林的关系，而此时话题一转又说到了十年前的案子，葛佳楠惊慌的看着郑玄。
看到葛佳楠的表情，郑玄继续说道：“瞳孔主要受两组肌肉支配：瞳孔括约肌，其收缩使瞳孔缩小；瞳孔开大肌，其收缩使瞳孔扩大，瞳孔括约肌受第三对脑神经动眼神经支配属副交感神经，瞳孔开大肌受交感神经支配，当人受惊吓或情绪剧烈波动时的瞳孔放大也是交感神经兴奋的结果，当我说到十年前的事情的时候，你的瞳孔明显放大，其实我只是说十年前的事情，根本没有说十年前是什么事情，显然，你很明白，我说的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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