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郑玄再次来到公安局办公室时，结果已经出来。
在房间内发现的血迹虽然经过漂白剂清理，还是留下了部分血液没有被破坏，从里面的DNA检查得出，那些血应该就是裴雨晴的血迹。
而蛇身上发现的东西则是海盐和柠檬汁的混合物。
周小玉不明白，一条杀人的毒蛇身上怎么会有这个，“那是什么东西？”
郑玄解释道：“柠檬汁是导致荨麻疹的常见过敏原，如果柠檬汁配上海盐的话就是一种金属擦光剂。”
孙绮彤不解，“金属擦光剂？”
钱陈伟对这个东西稍微有一些了解，“很多游戏厅里的人都会用它清洗游戏币上的污垢，而且不会把硬币刮坏。”
周小玉听完说道：“你的意思是，曾经有一个清洗过游戏币的人碰到过这条蛇。”
钱陈伟说的这种可能性有，但是郑玄还知道一个用途，“别那么着急吗，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些高级珠宝店的经销商也会用这个擦光剂。”
赵雷瞬间明白郑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杀死裴雨晴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在珠宝店上班的人，或者说他有一批珠宝在保养？”
“看来你的分析是对的，裴雨晴和珠宝盗窃案有关，循着这条路应该不会错。”孙绮彤说道。
“臧金生的尸体呢，解剖结果是什么？”郑玄知道了裴雨晴的事情，于是再问一问臧金生的事。
“这些就是臧金生解剖结果，阿哲麻烦了。”说着，赵雷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孙哲瀚，让他将这些东西输入电脑中，投放到大屏幕上。
看到大屏幕上出来的影像，赵雷说道：“在臧金生脑部创口发现暗色真菌和裴氏着色霉，这两种东西大多数会出现在泥土和青苔中，而在现场发现的石头上，就有这两种东西，再结合臧金生头部的创口可以确定，杀死臧金生的凶器就是现场的这块石头。”
“除了臧金生的血迹，还发现别的没有？”郑玄看着屏幕问道。
“有，上面除了臧金生的血迹之外，还发现了一些纤维，通过检测，可以确定这种纤维是建筑手套上的纤维，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着，孙哲瀚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不过法医在纤维上发现了除死者之外的血迹，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用石头击打臧金生时，因为力气过大而伤到了自己。”
赵雷问道：“和DNA库比对了没有。”
“比对了，没有找到匹配的人。”孙哲瀚看到报告上的结果说道。
钱陈伟觉得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看看最近和臧金生接触的人，有没有手指受伤的人，如果有的话，抓来一问就知道了。”
孙哲瀚觉得钱陈伟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哪那么容易，不过还有一点，法医在报告中说道，如果凶手真的在杀臧金生的时候受伤的话，那么他的伤口肯定会沾染到暗色真菌。”
周小玉问道：“那又怎么样？”
孙哲瀚照着法医的报告说道：“暗色真菌会形成肉芽肿和化脓性感染，刚开始的时候会有小丘疹，慢慢的会扩展成一些暗色的疣状斑块，严重的话会溃疡、感染，但是这种病发病比较慢，一般的人不容易发现，发现之后会涂一些消炎药或者是吃抗生素，我想这样的话应该不会麻烦到去医院看病，应该在附近的药店拿一点药就可以，我们可以针对这一点，在附近的药店走访，说不定会找到。“
周小玉在网上查询药店的位置，没有想到会那么多，“那么多的药店，要是一家一家的找，工作量很大啊。”
“是啊，有没有一个范围。”钱陈伟知道，这样跑腿的事情肯定是他和周小玉去，而周小玉在走访调查的时候总是会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他是真的不想被周小玉骂。
郑玄在很早的时候就怀疑一件事情，“通过臧金森和裴雨晴被杀的地方，我们可以推测出，凶手应该离两个人都不远，或者说凶手就在臧金生的周围，不然不可能臧金生一找到裴雨晴，裴雨晴就会被杀，围绕着臧金生家和健身俱乐部之间的药店，我想应该不会有错。”
周小玉觉得这件事情也太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臧金生这十年多一直在凶手的监控下？”
“应该不会吧，一个人被监控十年，怎么可能没有被发现呢？”钱陈伟也觉得不太可能。
孙绮彤他们之前就怀疑过，如果十年钱的珠宝没有分赃的话，这些人一定在暗地里互相制约，所以才会相安无事，“没有什么不可能，也许是一个臧金生怎么都不会怀疑的人呢？”
孙哲瀚想起来一个人，“甄晓蓉，臧金生的老婆，如果是她的话，臧金生肯定不会怀疑。”
周小玉翻看着甄晓蓉的资料说道：“甄晓蓉年纪可是比臧金生小很多啊，再说十年前的甄晓蓉才十几岁，不太可能吧。”
“除了她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不引起臧金生的怀疑而监视他这么久。”孙哲瀚说道。
根据资料显示，甄晓蓉和臧金生认识的时间差不多有三年时间，那么之前的七年又是什么人在监视臧金生。
周小玉马上否决了他们几人的怀疑，“一个女人为了监视一个男人和他结婚，这不太可能吧，我觉得甄晓蓉不是那个人，你别忘记了，杀死臧金生的凶手是一个和臧金生差不多身高，甚至比他要高的人，甄晓蓉不但身材娇小，而且还怀孕了，根本无法正常行动。”
“虽然杀死臧金生的不可能是甄晓蓉，但是说不定她有帮凶呢？”钱陈伟并不认为甄晓蓉会亲自杀死臧金生。
周小玉说道：“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郑玄见几人讨论不止，于是说道：“暗色真菌引起的发炎会传染，你们去见一下甄晓蓉，只要她和凶手有接触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传染。”
甄晓蓉有嫌疑，不管她是不是杀死臧金生的凶手，作为他的妻子，他都是有嫌疑。
“关于裴雨晴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赵雷问道。
孙哲瀚继续说道：“虽然找到了案发现场，不过现场被清理过，找不到任何证据，只有从非洲加莲湾蝰蛇身上发现了那些东西。”
郑玄觉得凶手很有可能跟在臧金生身后，“当时裴雨晴和臧金生吃过饭之后，臧金生说亲眼看到裴雨晴上了出租车，而裴凤华也说过，从那天早上之后便没有见到裴雨晴，也就是说，裴雨晴那天上了出租车之后便消失了。”
周小玉：“臧金生见到裴雨晴是最近的事情，所以在臧金生见到裴雨晴的第一天起，那人就计划好了要杀裴雨晴？”
孙哲瀚拿出之前调查的结果说道：“没错，我也查过臧金生说的那辆出租车，虽然他不记得出租车的车牌号，但是在那条路的路口有一个监控，确实拍到了裴雨晴坐的那辆出租车，不过司机戴着帽子和眼镜，认不出长相，而且那辆出租车我也查过，没有任何信息，出租车司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伪装的。”
孙绮彤：“有没有查到出租车开往哪里了？”
这个孙哲瀚也查过，可惜的是没有任何线索，“没有，消失在监控中，我猜想应该是在没人的地方换了车牌。”
“既然将凶手控制在臧金生周围的人，那么就一个一个的排查吧。”赵雷说道。
“是。”几人应声离开。
赵雷和郑玄再次来到臧金生的家里，甄晓蓉比之前看上去要憔悴很多，看来臧金生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是不是抓到杀害我先生的凶手了？”
赵雷拿出笔记本和笔，放到甄晓蓉面前，“暂时还没有，我们也在找，所以还请臧太太帮忙，把臧金生周围的朋友，只要是你认识的或者即便是见过一次面的，也写下来好吗？”
“可以，只要是能抓到杀害我先手的凶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时甄晓蓉伸手准备拿笔，却拿不稳。
郑玄发现，甄晓蓉右手食指包着纱布，“臧太太，你的手？”
甄晓蓉看着自己包扎着的手指说道：“没什么，前几天我想做点东西吃，没有想到切到了自己的手。”
赵雷看着甄晓蓉的手，想到凶手在杀死臧金生的时候弄伤了自己的手，难道就是甄晓蓉，“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一点伤口也不能马虎，有没有去医院看一看？”
“没有，一点小伤，没有必要。”甄晓蓉晃了晃手说道。
赵雷想要带着甄晓蓉去医院检查一下，顺道看看是不是真菌感染。
甄晓蓉一听马上拒绝，“真的没关系，我还是把知道的人名字写下来吧，你不用费心了。”
赵雷见甄晓蓉不同意，也只好作罢，毕竟她现在是孕妇，“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慢慢写，不着急。”
甄晓蓉低着头写着，“好！”
赵雷看着身边的郑玄，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见郑玄低着头看着正在那里认真写东西的甄晓蓉，好像想了什么事情，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这一幕被赵雷正好看到，他不明白郑玄为什么会笑，难道他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钱陈伟和周小玉两人围绕着臧金生家周围调查所有的药店，在其中一家药店中找到了最近买清理伤口药物、纱布和消炎药的人。
通过消费记录可以看到，买这种药的人是一个年龄四十岁的男人，名字叫甘强林，登记地址正是臧金生小区。
两人来到甘强林家中，开门的正是本人，周小玉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部，右手已经感染。
甘强林正在家里给自己的手涂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是无法愈合，还有化脓的迹象。
正在苦恼时便听到有人敲门，本不想搭理，谁知道敲门的人并不打算放弃似的。
只好一肚子气去开门，看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女，以为是推销的人，没好气地说了声，“不需要！”
正要关门，被站在门口的钱陈伟伸手挡住，“你是甘强林？”
甘强林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有所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钱陈伟说道。
“警察？”听到他的职业，甘强林本能反应是要跑。
周小玉给甘强林的感觉就是容易对付的人，一把将周小玉推开，撒腿就跑。
两人没有想到甘强林会做出这种事情，钱陈伟紧跟着甘强林身后追了出去。
甘强林因为手部感染有些发烧，体力跟不上，再加上钱陈伟年轻力壮没几步就将他摁倒在地。
钱陈伟将他双手拷在身后说道：“你跑什么？”
甘强林自然不会说，一直到被压回公安局，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死臧金生。”钱陈伟把检验报告放在甘强林面前，问道。
甘强林看了一眼报告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见甘强林不合作，钱陈伟说道：“还要嘴硬，在甘强林死的凶器上可是发现了你的DNA，你别告诉我你有个双胞胎兄弟。”
“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甘强林仍然态度强硬，不愿意合作。
周小玉看着甘强林的手说道：“组织细胞受到伤害，释放出组织胺刺激附近的血管，导致局部性血管扩张以及微丝血管的通明度增大，也就是俗称的发炎，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割伤的，不行吗？这个你们也要管？”甘强林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了下去。
周小玉见甘强林不合作继续说道：“不只是凶器上有你的DNA，在你受伤的手上我也可以检测出，上面绝对有暗色真菌和裴氏着色霉，证据面前容不得你抵赖，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甘强林知道这些人手里拿着的证据即便他抵赖的话，也会定他的罪。
在来的路上甘强林还在一直回忆自己作案的过程，认为没有什么可以被警察抓到的线索，可是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留下那么多证据。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只是不小心弄破了手，警察怎么会抓到他。
看到甘强林的眼睛一直飘来飘去，钱陈伟自然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们在诈你？知道零口供定案吗？只要证据确凿，即便没有你的口供我们也能将你定罪，至于你要不要说，那就看你了，不想说也可以，到时候定罪的时候着重判罚就是了。”
甘强林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的警察，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说，“没错，那个男人是我杀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见甘强林还是不肯承认，钱陈伟拿出一张健身卡说道：“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这是在你家里搜查出来的健身卡，通过检查我们发现，这张是臧金生健身俱乐部的健身卡，你既然有他健身俱乐部的健身卡，怎么可能会不认识那里的老板，你觉得这种谎言我们会相信吗？”
“你去超市买东西，难道一定要知道超市的经理是谁吗？你去买猪肉难道一定要知道杀猪的是谁？我只是去那里健身，根本不知道他是那里的老板。”甘强林依旧不承认认识臧金生。
钱陈伟见他依旧不配合，一拍桌子冲他喊道：“你们住一个小区，难道就不认识？”
这一巴掌让坐在那里的甘强林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冷笑一声，“我说警察先生，连我家对面住的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只一个小区的人，你不要闹了。”
看到甘强林如此嘴硬，钱陈伟又拿出一份名单，“是吗，既然两个巧合你都不承认，那么这份名单是臧金生的太太甄晓蓉写的，她说你和他的老公可是认识的，不知道你怎么说？”
“我哪里知道，也许是她认错人了吧。”甘强林瞥了一眼名单，稍微有些惊讶，但是随后又恢复之前的样子。
钱陈伟放下手中的证据，忍着火不发，“好，既然你不认识臧金生，为什么要杀他？”
“那天我去散步，正好碰到那个男人，他撞到我竟然不道歉，我们就吵了起来，后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我把他推到了山下，看他躺在那里不动，然后我下去看了看，发现他还有呼吸，想着他要是醒过来的话，肯定会找我麻烦，我看那里又没有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他，就这么简单。”对于杀人这件事情甘强林好像并不觉得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对于甘强林的话，钱陈伟只相信一半，“我看你是蓄意谋杀吧。”
“什么蓄意谋杀，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甘强林依旧抵赖。
“臧金生包里的钱呢，那里有五十万，是不是被你拿走了？”之前他们在调查甘强林家时并没有看到五十万。
如果那五十万真的是甘强林拿的，为什么没有把包拿走，只是拿走了五十万？
“什么五十万，我根本就不知道！”甘强林承认杀人，却不承认拿钱。
钱陈伟不怕他不说，“经过我们调查，你的职业是珠宝店的店长，看来你经常接触到珠宝啊。”
“你想说什么？”在说到这个件事情的时候，甘强林脸上有了明显变化，不像之前那么淡定。
钱陈伟在心里笑了一下，这老狐狸怕是要绷不住了，“擦光剂你也经常接触吧？”
“那又怎么样？”甘强林不明白钱陈伟为什么从杀人这件事情上突然转移到珠宝上，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
“裴雨晴你认识吗？”
甘强林没有想到此时钱陈伟会提到裴雨晴，有些慌神，“我认识的女人那么多，怎么会记得。”
“奇怪，我又没说是女人，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女人呢？”
“我猜的，再说了怎么可能有男人叫裴雨晴。”
看到甘强林慌了神，钱陈伟加紧步伐问道：“你猜的这么准？那你能不能猜猜看，我们在护城河边的房子里发现的非洲加莲湾蝰蛇身上又发现了什么呢？”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甘强林知道钱陈伟发现他慌了神，决定什么都不承认。
周小玉拿出检验报告说道：“擦光剂，和你店里的擦光剂做了对比，真的是一模一样，而且你店里的店员说了，这批擦光剂是最近刚进的，你说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裴雨晴被杀的现场呢？”
甘强林不知道该怎么说，决定闭嘴不说话。
看到甘强林的神情，周小玉继续说道：“你说不认识臧金生，可是在一个宠物店，我们在监控中看到了臧金生，不只是这样，我还看到了一个熟人，我想你应该认识那个人是谁吧？”
甘强林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周小玉拿出平板，播放着当时的画面，“你说不认识臧金生，可是在宠物店里，我明明看到你和他聊的很投机的样子，而且在臧金生和宠物店老板聊天的时候，我发现你消失在了监控里，当时你去的地方，正是宠物店的最里面，那里面放着的就是老板刚进的非洲加莲湾蝰蛇，你走之后，老板进去检查，发现放着加莲湾蝰蛇的盒子不见了，你当时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是拎着一个包吧。”
甘强林在视频中很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我只是进去看看，什么都没有拿。”
周小玉见甘强林还狡辩，于是把其中一个画面放大，做了对比，“是吗，你看你的袋子，进去的时候并不鼓，可是出来的时候呢，包里明显塞进了东西，这个你怎么说，宠物店老板可是说了，除了非洲加莲湾蝰蛇可是什么都没有丢。”
见甘强林不再说话，钱陈伟用力一拍桌子，对着他大声说道：“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说，为什么要杀死裴雨晴，你和她根本不认识，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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